第九十七章：美人淚灑杯中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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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歸將她的柔荑緊緊的攥在手中，用力一帶，便將醉成爛泥的解憂裹進了自己的懷中。
“若是你願意，明天我就帶你去烏孫，去看草原，看藍天白雲，看明月篝火。我會為你挑選一匹最好的馬，然後再帶你去看很多很多美麗的風景。我們去仙海，那裏的水是一望無際的透徹的綠，白雲很低很低，伸手就能夠得著。然後我們去看張掖的丹霞，看那裏日落時猶如彩鳳飛天一般絢爛的山巒。再去祁連山腳下，那裏有大片大片金黃的油菜花……”
“真的麽？”
“真的。你若是不習慣住帳篷，我便在巴爾喀什湖畔為你建一座宮殿，我們就住在那裏好不好？”
“好啊……你說的那些都好美好美，我好期待……”解憂仰起臉，笑得單純又認真。
“那，你會留下來麽？”問出這句話的時候，離歸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好幾拍。這些年練就的泰山壓於頂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在她的面前全部破功。
“不會。”解憂搖了搖頭，依舊笑得單純而認真。
“為什麽？”
“因為我還要回彭城去看我的爹娘啊！他們不知道我在西域，一定會為我擔心的……”
離歸的緊張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些：“那你回去後，還會再願意來西域麽？”
畢竟彭城和西域，中間阻隔著萬水千山，骨肉親情。
“怎麽，你會想念我麽？”
“嗯。”
解憂爛醉，問得簡單又輕松。然而離歸卻實打實的答了心底的話，用不斷的喝酒來掩蓋居然有些發燙的面紅。
“你若是想我了，就來找我呀！”
“嗯？”
“你知道我家，知道我在彭城，你來過。”她胡亂的伸出手指，指著他的鼻子，撒嬌道：“我來西域找你一次，你也要來彭城找我一次，這才公平。”
“好，你想怎樣都隨你。”
“嘿嘿，我還有事情沒做完哪！你家裏也有事情要你做吧？等你和我都忙完了，你就來找我……”
雖然解憂講的亂七八糟，可是離歸卻全都聽懂了。他將解憂箍的更緊了一點，雙眼深情而堅定：“那就這麽說好了，一言為定。”
“一言為定！”
“好了，喝完這一壺酒，我們就回去，明日我們便啟程去草原。”
“好啊好啊！不過草原上還有什麽美麗的傳說？你得跟我先講講呢……”
……
恍恍惚惚，如夢似醒。因為知道這一切根本不可能實現，因此才什麽夢都敢做，什麽話都敢說，什麽承諾都敢答應。
現實殘酷，難道還不許人夢一場嗎？夢裏不知身是客，也難得偷得一晌貪歡。
然而擬把疏狂圖一醉，對酒當歌，強樂還無味。
那一晚，離歸將解憂帶回客棧，又陪著解憂說了很長時間的話。待她睡下，才又幫她擦洗了臉和手，給背上的傷口換了藥，折騰到黎明時分，才臥在她身旁睡下。
這麽多年來，離歸都保持著睡中半醒的狀態，一是因為不想自己在睡夢中被暗算死去，二是因為一直以來總覺得心裏缺了一塊東西。而今，解憂就在枕旁，握著她的發絲，他竟很快便沈沈的睡了過去。
解憂第二天醒來的時候，自己正縮在離歸的懷裏，他的鼻息沈穩平緩，眉目如畫，她就這樣安靜的看著他，什麽都不想再想。
突然間，樓下傳來了微弱的嘈雜聲，解憂聽得出那混雜的聲音裏有離歸的隨從可薩的聲音。她不忍心打攪離歸睡覺，便輕手輕腳的出了門。
此時，可薩正在樓下阻止一個胡人女子沖上樓梯。
那胡人女子看上去十七八歲，容貌俊秀，幹凈利落。一襲大紅色的輕便胡服，烏黑粗長的秀發紮成了兩條長長的辮子，生動活潑中也帶著點小小的刁蠻。
解憂正在張望之際，那女子的目光也正好投射到了樓上。兩人四目相對，來自於女人精準的直覺告訴她們，對方的身份並不簡單。
那是自己的所屬被侵占時才有的危險氣息。
胡人女子目光一轉，一把推開可薩便朝著樓上沖了上來。原本站在樓下一言不發的馮嫽緊緊的跟在她身後，就在她站在解憂面前時，馮嫽閃身擋在了她面前。
“讓開！”胡人女子用並不標準的漢語斥了馮嫽一聲，便將目光投向了解憂。
“你是誰？”
“你又是誰？”
氣氛瞬間劍拔弩張。
那胡人女子朝著並未關好的房門中望了一眼，高聲說道：“你剛剛從這裏出來？”
“關你什麽事？”
“那房中的男人是我的未婚夫。你說，這關不關我的事？！”
解憂心一顫。再看可薩為難的表情，她便知道這女子的話八成是真的。
心一下子就涼透了。
“塔娜，你怎麽在這裏？”離歸從門內出來，看到眼前兩人對峙的情景，完美的面龐一下子就冷了下來。。
“人家是來找你的嘛！”塔娜嬌滴滴的一嘟嘴，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前去黏在了離歸身上。她抱著離歸的胳膊輕輕晃著，小臉委屈而深情。似乎是故意做給解憂看的，她依舊用蹩腳的漢語對離歸說道：“姑姑說你馬上就回來了，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沒見你回來，所以我來找你了呀！”
“你一定很驚奇我怎麽知道你在這裏的吧？我就是你肚子裏的小蛔蟲，當然就知道啦！還有，我的雕兒和你的白狼是這麽多年的好朋友，它可不會騙我的！”
眼前親密的畫面刺痛了解憂的雙眼，就在她轉過臉去的瞬間，根本就沒有看到離歸甩開了塔娜挽著自己胳膊的手，可是塔娜卻又不屈不撓的纏了上去。
是了，自己這樣不管不顧的來找他，卻是忘了，時過境遷，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離歸了。她竟然忘了去想而今離歸身邊是否早已經有佳人相伴！內心一陣鈍痛，終究還是自己錯了，這樣茫然的多情與沖動實在是太不合時宜。現實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，將她昨晚的幻夢全部擊碎。
歲月無情，而今你已不是你，我也不是我，你有了青梅竹馬嬌俏的未婚妻，而我也有了一道聖旨需要外嫁的命運。
我們沒能相濡以沫，卻又不甘心相忘於江湖。
所謂情深緣淺，不過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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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若是你願意，明天我就帶你去烏孫，去看草原，看藍天白雲，看明月篝火。我會為你挑選一匹最好的馬，然後再帶你去看很多很多美麗的風景。我們去仙海，那裏的水是一望無際的透徹的綠，白雲很低很低，伸手就能夠得著。然後我們去看張掖的丹霞，看那裏日落時猶如彩鳳飛天一般絢爛的山巒。再去祁連山腳下，那裏有大片大片金黃的油菜花……”
“真的麽？”
“真的。你若是不習慣住帳篷，我便在巴爾喀什湖畔為你建一座宮殿，我們就住在那裏好不好？”
“好啊……你說的那些都好美好美，我好期待……”解憂仰起臉，笑得單純又認真。
“那，你會留下來麽？”問出這句話的時候，離歸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好幾拍。這些年練就的泰山壓於頂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在她的面前全部破功。
“不會。”解憂搖了搖頭，依舊笑得單純而認真。
“為什麽？”
“因為我還要回彭城去看我的爹娘啊！他們不知道我在西域，一定會為我擔心的……”
離歸的緊張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些：“那你回去後，還會再願意來西域麽？”
畢竟彭城和西域，中間阻隔著萬水千山，骨肉親情。
“怎麽，你會想念我麽？”
“嗯。”
解憂爛醉，問得簡單又輕松。然而離歸卻實打實的答了心底的話，用不斷的喝酒來掩蓋居然有些發燙的面紅。
“你若是想我了，就來找我呀！”
“嗯？”
“你知道我家，知道我在彭城，你來過。”她胡亂的伸出手指，指著他的鼻子，撒嬌道：“我來西域找你一次，你也要來彭城找我一次，這才公平。”
“好，你想怎樣都隨你。”
“嘿嘿，我還有事情沒做完哪！你家裏也有事情要你做吧？等你和我都忙完了，你就來找我……”
雖然解憂講的亂七八糟，可是離歸卻全都聽懂了。他將解憂箍的更緊了一點，雙眼深情而堅定：“那就這麽說好了，一言為定。”
“一言為定！”
“好了，喝完這一壺酒，我們就回去，明日我們便啟程去草原。”
“好啊好啊！不過草原上還有什麽美麗的傳說？你得跟我先講講呢……”
……
恍恍惚惚，如夢似醒。因為知道這一切根本不可能實現，因此才什麽夢都敢做，什麽話都敢說，什麽承諾都敢答應。
現實殘酷，難道還不許人夢一場嗎？夢裏不知身是客，也難得偷得一晌貪歡。
然而擬把疏狂圖一醉，對酒當歌，強樂還無味。
那一晚，離歸將解憂帶回客棧，又陪著解憂說了很長時間的話。待她睡下，才又幫她擦洗了臉和手，給背上的傷口換了藥，折騰到黎明時分，才臥在她身旁睡下。
這麽多年來，離歸都保持著睡中半醒的狀態，一是因為不想自己在睡夢中被暗算死去，二是因為一直以來總覺得心裏缺了一塊東西。而今，解憂就在枕旁，握著她的發絲，他竟很快便沈沈的睡了過去。
解憂第二天醒來的時候，自己正縮在離歸的懷裏，他的鼻息沈穩平緩，眉目如畫，她就這樣安靜的看著他，什麽都不想再想。
突然間，樓下傳來了微弱的嘈雜聲，解憂聽得出那混雜的聲音裏有離歸的隨從可薩的聲音。她不忍心打攪離歸睡覺，便輕手輕腳的出了門。
此時，可薩正在樓下阻止一個胡人女子沖上樓梯。
那胡人女子看上去十七八歲，容貌俊秀，幹凈利落。一襲大紅色的輕便胡服，烏黑粗長的秀發紮成了兩條長長的辮子，生動活潑中也帶著點小小的刁蠻。
解憂正在張望之際，那女子的目光也正好投射到了樓上。兩人四目相對，來自於女人精準的直覺告訴她們，對方的身份並不簡單。
那是自己的所屬被侵占時才有的危險氣息。
胡人女子目光一轉，一把推開可薩便朝著樓上沖了上來。原本站在樓下一言不發的馮嫽緊緊的跟在她身後，就在她站在解憂面前時，馮嫽閃身擋在了她面前。
“讓開！”胡人女子用並不標準的漢語斥了馮嫽一聲，便將目光投向了解憂。
“你是誰？”
“你又是誰？”
氣氛瞬間劍拔弩張。
那胡人女子朝著並未關好的房門中望了一眼，高聲說道：“你剛剛從這裏出來？”
“關你什麽事？”
“那房中的男人是我的未婚夫。你說，這關不關我的事？！”
解憂心一顫。再看可薩為難的表情，她便知道這女子的話八成是真的。
心一下子就涼透了。
“塔娜，你怎麽在這裏？”離歸從門內出來，看到眼前兩人對峙的情景，完美的面龐一下子就冷了下來。。
“人家是來找你的嘛！”塔娜嬌滴滴的一嘟嘴，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前去黏在了離歸身上。她抱著離歸的胳膊輕輕晃著，小臉委屈而深情。似乎是故意做給解憂看的，她依舊用蹩腳的漢語對離歸說道：“姑姑說你馬上就回來了，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沒見你回來，所以我來找你了呀！”
“你一定很驚奇我怎麽知道你在這裏的吧？我就是你肚子裏的小蛔蟲，當然就知道啦！還有，我的雕兒和你的白狼是這麽多年的好朋友，它可不會騙我的！”
眼前親密的畫面刺痛了解憂的雙眼，就在她轉過臉去的瞬間，根本就沒有看到離歸甩開了塔娜挽著自己胳膊的手，可是塔娜卻又不屈不撓的纏了上去。
是了，自己這樣不管不顧的來找他，卻是忘了，時過境遷，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離歸了。她竟然忘了去想而今離歸身邊是否早已經有佳人相伴！內心一陣鈍痛，終究還是自己錯了，這樣茫然的多情與沖動實在是太不合時宜。現實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，將她昨晚的幻夢全部擊碎。
歲月無情，而今你已不是你，我也不是我，你有了青梅竹馬嬌俏的未婚妻，而我也有了一道聖旨需要外嫁的命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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